馬修馬羅的掙扎

 

男人不一定需要真愛，但是，他一定不要麻煩。他們對你不是不愛，只是他們的思維並不符合絕大部分女人，對愛情的期待。

女人想找真愛，真愛是唯一，無法被取代，雖然沒人知道真愛到底在哪裡，也沒有人能萬分確定、清楚辨識、將真愛從茫茫人海中指認出來，但是，女人自小醞釀著朦朧卻又完整的，對真愛的想像，並包覆以不可思議不切實際的浪漫，像被洗腦似的信奉Somewhere out there有個人註定將與我相遇，而他，就是我今生的真愛。

這個邏輯沒什麼不對，身為女人，我們可以理直氣壯抱持這樣的信念終其一生。只是，我們要搞清楚，這並非男人的邏輯。

我的朋友大牛正陷於愛在模糊時最困惑的兩難時期，他考慮選擇阿美，阿美似乎對他也頗有好感，只是與阿美相比較，小咪卻讓大牛更有心動的感覺。
「怎麼辦?」他問我。
「當然去追小咪啊。」毫不遲疑。心動不就是判別真愛與否，重要且必要的線索?
「但是，小咪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。」他搖頭，「應該還是阿美比較容易上手。」
「容易上手?」什麼東西，這又不是在玩Wii!
「這也要一併考慮啊。」他很認真，「如果無法到手，根本連開始的希望都沒有，再愛也沒用。」

你震驚。你說等一下，那些電影電視劇裡感動人心，男人爲愛縱身一躍不顧一切的悲壯情節，何時已被如此務實的心態所取代?我說親愛的，別大驚小怪，你只是不了解，男人大半是純粹技術層面的動物，在意的多半是如何灌籃得分，過程他們也願意配合功夫做足，只是，他們更看重，最在乎的，其實是結果會不會成功，能不能到手，這才是關鍵所在。

所以，他們不一定會鎖定最美的那一個，因為次美的女生可能比較好追，不用那麼競爭，成功機率相對提高。男人泡妞秘笈那類書籍，傳授的也多半是手法而非心法；比如說，要如何怎麼注視女人的雙眼、要怎麼釣她最適當合宜、如何攻解心防、輕易擄獲女人心，那一堆堆積如山女人認為膚淺到不可思議的把戲，他們毫無遲疑天真認為就是把妹的真理。

容易上手與否是一個指標，開始交往則是小目標小贏，親密程度是檢測點(對有些男人來說，在此已經是他最想要的結局)，不然，求婚成功是里程碑，步入禮堂就是最終結果。他喜歡你嗎?當然，誰會和自己討厭的人談戀愛。他愛你嗎?當然。不然誰要花那麼多心思，騙你上床與你交往拐你結婚。但是，他愛你有到「真愛」的程度嗎?

你真的想聽實話嗎?

結婚多年，有一晚，我和家裡這個男人聊起真愛這類純情話題。
「真愛?」他講得輕鬆自在，「你講的是超市裡看到的那一個?還是坐捷運不小心撞到的那一個?又或是路上擦肩而過的那一個?」
「拜託，真愛哪有那麼多個!」
「你怎麼知道沒有?」他反問，「請列出真愛的特徵或特性。」
「那是一種感覺。」突然發現，其實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，只好補上一句，「找到就知道了。」
「是嗎?」他說，「這樣的界定實在太模糊。如果連要找的是什麼都不知道，怎麼找?要去哪裡找?」
「所以真愛難尋啊。」我大嘆。
「所以，在一起的就是真愛啦。即使外面還有許多真愛到處流竄，只是很不巧我沒機會沒遇到沒認識，所以有追到的這個，就是真愛。」
「什麼狗屁邏輯。」
「真的是這樣啊。」
「如果你不小心後來又遇到一個真愛怎麼辦?」
「那只好說抱歉，家裡已經有了一個真愛，我實在怕麻煩。」

你懂了吧?「不在乎天長地久，只在乎曾經擁有。」這是哄女人的好聽話。「鑽石誠久遠，一顆永流傳。」這是騙女人上鉤的屁話。男人所謂的真愛，不一定是最美最愛最聰明最厲害的那一個，而是整體分數結合天時地利人和，最後發生的那一個。

就這樣，我們成了彼此的真愛，女人覺得好浪漫，男人覺得很圓滿。




(本文Joyce發表於2007年十月號AAngel。男人!男人!男人! )
(圖片選自Gretchen Kelly的作品NUDE系列)